新笔下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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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（第1页）

我一口气喊完这么大段话，不只七阕怔住了，连先生也呆了。房间里很安静，只有烛光在不停的跳跃着，在地面和墙壁上都投递出斑驳的影子。那些光和阴影的奇特组合，像种隐讳。

久久，七阕忽然笑了，笑意从她的眉梢扩展到眼角，最后绽放在唇上：&ldo;我说过你和一夕很像，果然如此‐‐你现在这副目光坚定理直气壮不肯服输的模样，和她真是一模一样。&rdo;

&ldo;什什么？&rdo;我顿时结巴了起来。

&ldo;但是你恐怕还不知道吧？就算以上所有人真的与简聆溪无关，但是一夕……&rdo;她故意停顿了一下，我的心脏为之一缩，&ldo;却的的确确是因为他，而导致毁灭的。&rdo;

纤纤素手不偏不倚的指向陈非。陈非望着我，一双眼睛墨般幽深，依稀间，十六年前他也曾这样看过我。

在我毫无察觉的喝下那口镜夕湖水时；

在我拼命挣扎着向他求救时；

在我被结界所拦求他回头看我一眼时；

在我中了阿幽和七阕联合的两剑轰然倒地时；

在我被封印到清绝剑中时；

在我从剑里逃脱却又被追上时；

在我最后以魂飞魄散诅咒湖水干涸时……

是啊，我想起来了，那个时候，这样的眼神，我是不陌生的。

一夕、一夕、我的前一世，那个高傲倔强任性委屈的魔宫公主，她爱上了人类的男子，最终导致了毁灭。

然而，我不怪先生，这不是他的错。自小在魔界长大的一夕是不会理解人类的悲哀的，但是在人间长大的我却可以。何谓有所为有所不为，何谓天命难违，何谓世事捉弄，何谓有缘无分……前世不明白的这一切，在我的这一世里有了体会和解答。

所以‐‐我不怨恨先生！永远不会！

&ldo;就算先生真的辜负了一夕，那也是一夕的事情，与你无关。你没有权力代她来指责先生！&rdo;我慢吞吞的说出这句话，果然，七阕的脸顿时变了颜色，她眸中闪过一丝怒意，但最后却苦笑着摇头道：&ldo;你说的对，我的确没有资格说以上的那些废话，我收回，抱歉。&rdo;

她这样说，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，抓抓头发好生尴尬。

七阕走到第七支蜡烛前，低声道：&ldo;最后一个问题答完，你就可以过关了……&rdo;

陈非忽然道：&ldo;对不起，最后一个问题……我无法回答。&rdo;

&ldo;你还没听我要问的是什么，就如此肯定的拒绝？&rdo;

&ldo;我知道你想问什么。&rdo;

七阕沉默，许久后道：&ldo;真奇怪，我明知道我问的问题你不会答，却忍不住还是想问。但如果我真的问出了口，恐怕我会一辈子瞧不起自己。&rdo;她深吸口气，指尖轻转，翻出一瓣桃花：&ldo;算了，你们可以走了。&rdo;

陈非终于抬眼看她，道：&ldo;多谢。&rdo;

&ldo;我不需要你道谢，也不卖人情给你，你答了问题就可以过关，这是我定的规矩，你完成了这个规矩，就可以过殿。&rdo;声音重新恢复成冷如冰雪的味道，如初见时那样，她站在最后一支烛光后面，看上去很孤独。

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时，仿佛听见了一声叹息，扭头回看，一个微笑在七阕唇边浮现，又很快的隐没。

恍若叹息。

我好象明白了她最后的那个问题是什么，她一定是想问先生：&ldo;你把我让给了你的朋友，你有没有后悔过？&rdo;而先生说他无法回答，则表示如果一切再来一次的话，他还是会那么做。

室里的七支烛光尽数熄灭，黑色如幕，笼罩了整个房间，也笼罩了桃花瓣中黑色的她。

而门前方的第八殿对比之下强烈的明亮起来。

那么明亮的一种空旷，一脚踏过门，就踏入了另一个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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