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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狐一时愕然:&ldo;嗯?&rdo;
书生道:&ldo;我虽是凡夫俗子,烂柯首徒宋轻书的大名,也还是听人提起过的。&rdo;
白狐脸色顿时苍白起来,有些惊慌地道:&ldo;我……我不是想骗你……&rdo;
书生摇头道:&ldo;不打紧,大千世界得以相逢,这便很好。&rdo;
白狐有些难过,正要说什么,却蓦然警惕起来,问道:&ldo;你……你怎么知道的?&rdo;
书生温言道:&ldo;白日里,有少男少女两人,自称是烂柯山的小徒弟,来跟我说的。&rdo;
白狐叫道:&ldo;他们跟你说了什么,你做了什么?&rdo;
书生沉默了一下,轻声道:&ldo;我是一介凡人,没什么能给你的。&rdo;
白狐颤声道:&ldo;你什么也不用给我。&rdo;
书生笑着点点头,慢慢地道:&ldo;我很高兴……我很高兴。&rdo;他说着,头慢慢趴到了桌上。白狐看着他倒下,一时失魂落魄。
除却树梢那轮明月,没人听到她的哭声。
四、鱼与熊掌
青衫书生为捐出肉身让宋轻书复生,自尽而亡,烂柯寺上下都在等着白狐带他的肉身上烂柯山,可是春去秋来,白狐却始终不见踪迹。她在断崖边的村庄里用妖族法门守着书生的尸体,从春守到了秋。烂柯首座便有些焦躁,切齿道:&ldo;果然妖始终是妖,当初宋轻书如此待她,她竟能错过让他复生的机会!&rdo;
旁边有人应道:&ldo;首座少安毋躁,三十年前那妖女为他弄出那么大的声势,想来不至对他可能复生之事无动于衷,总会上山的。&rdo;
烂柯首座点头:&ldo;那妖女多次显露迹象将要上山,却又迟迟不肯上山,倒是连累诸位上山多次,实在是烂柯山之过。&rdo;
正说着,前院守门弟子来禀:&ldo;师尊,白狐上山了!&rdo;
烂柯首座大喜,率众人迎出山门,笑着道:&ldo;你终于来了。&rdo;
明月下,白狐一身素色,面色苍白,有些语无伦次:&ldo;我……我带了新的肉身来……&rdo;
烂柯首座得意地看了她一眼,道:&ldo;新的肉身?你想让宋轻书复生?&rdo;
他的语气因为轻浮而显得有些张狂,白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忽然发现寺中竟然不止烂柯寺的人,天下正道领袖人物也大多俱在,顿时眼神一凛,缓缓道:&ldo;不错,你答应过我,若我带新肉身上山,烂柯寺便助我让……让他复生。&rdo;
烂柯首座大笑:&ldo;复生?哈哈,复生!&rdo;他指着地上的书生肉身说道,&ldo;你刚刚杀了他!&rdo;
白狐面色一痛,辩解道:&ldo;他……他是自尽而亡的。&rdo;
烂柯首座逼视着她:&ldo;就算他是自尽而亡的,难道在你心中,就不希望他让出肉身来让宋轻书复生?&rdo;
白狐怔了一怔,痛苦地道:&ldo;我……我只愿轻书复生,他也不用死。&rdo;
烂柯首座喟然道:&ldo;你明知二者只能择其一,你心中盼望宋轻书复生之时,便选择了让这书生去死,我说得对是不对?&rdo;
白狐握紧了双手,面上浮起一丝怒色,却强自忍下,道:&ldo;不管怎样,事已至此,请烂柯山授我烂柯法门,复生轻书。&rdo;
烂柯首座戏谑地看着她,道:&ldo;你似乎忘了,烂柯法门若能复生宋轻书,也能复生这书生,这二人只有这一具肉身可用,若我授你烂柯法门,你是要复生宋轻书呢,还是复生这书生?&rdo;
白狐一时呆住,她果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,顿时心乱如麻。而烂柯首座犹在追问:&ldo;你若选宋轻书,则你果然是存心要这书生死,他好坏也伴你十年,你竟如此漠视他,妖族之薄幸,可见一斑;若你选这书生,那便是移情他人,将宋轻书忘在脑后,则三十年前的十万妖族战烂柯,不过是一时兴起,还说什么情坚意定!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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