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笔下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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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（第2页）

老头儿笑了笑，擦干手，把带回来的卤肉摆上桌，招呼我坐下。我抱着瓶子傻乎乎地坐了过去。

&ldo;你才在第一幅画面里看到了尾巴，再仔细找找，还有几条。&rdo;老头儿开始朝酒杯里倒酒。

听他这话我赶紧低头看，这才发现，不仅是&ldo;闺阁贴花黄&rdo;这张图画上有尾巴，在&ldo;引下绣楼&rdo;那张画面上，莲步轻移之间也有尾巴显现，就连牵引新娘的婆子裙袂下也有一条尾巴。再看抬轿的那四个人，裤管处也都有尾巴若隐若现。找了半天，只有最后用棍子挑开盖头的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是正常人，其余的人似乎净是一群狐狸。

老头儿似乎知道我看出了一些端倪，抿了一口酒说：&ldo;这是《狐嫁女》，这对瓶子就是传说中的狐狸嫁女瓶啊！&rdo;

&ldo;狐狸嫁女瓶？&rdo;我重复着他的话，&ldo;那是什么意思啊？&rdo;

老头儿喝了二两酒，来了兴致，一把抓过我手里的瓶子问：&ldo;你知道狐仙的故事吧？&rdo;我点头。

老头儿接着说：&ldo;那就好，要知道，狐仙这玩意儿，有时候还真是存在的……&rdo;老头儿打开了话匣子。

狐仙在神话传说中是不可缺少的一大主角儿，甚至在一些正史里也客串出演。从上古传说到明清的笔记小说里，狐狸似乎是永远不变的主角儿。

传说上古大禹娶的就是涂山氏之女，拥有九条尾巴的天狐女。之后有关狐狸与人通婚的传说屡屡不绝，传说由于狐仙修炼的缘故，雌雄比例极不匹配，往往是雌多雄少，而且雌狐善妒，往往不能两女共事一夫，所以经常有狐仙与凡人通婚的例子。

在离我们县城东北四十五里的地方，有个叫苑陵城的古县。当然，现在早就没有这个县了。传说不知道是哪朝哪代，有个书生在县城外荒岗的破寺里读书，因为家贫，每日都是自己煮些稀粥度日。虽然三更灯火五更鸡很刻苦，但是屡试不中，这位书生也只得在破寺中苦熬。

虽然他偶尔到县城里给人代笔写信赚两个铜子儿，但正是年轻长身体的时候，经常填不饱肚子。有时候几天都没有生意，就只有靠喝凉水来填饱肚子骗一骗自己。

有天又断了炊，他一天都没有吃饭，饿得眼花头晕，也读不得书了，天一擦黑就摸索着睡了，睡着后净是做些大鱼大肉使劲儿饕餮的美梦，梦见自己正在大口吃肉，满嘴流油。

梦里吃着，自己愈发地饿了，一下就被饿醒了，醒来之后却闻见阵阵肉香扑鼻。书生以为自己还在梦里，赶紧起身去看，只见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个乞丐，正架了火在烤肉，油花滴在柴火上，溅起一阵苏香。

书生顿时被勾起了馋虫，期期艾艾地靠了过去。那乞丐也不搭理他，继续翻烤自己架在火上的肉，不时地往上面撒些细盐，味道愈发浓郁飘香，书生的肚子咕咕直叫。

不大一会儿工夫，乞丐烤好了肉，也没有搭理那书生，捧起肉来大快朵颐了一番，看得书生是饿火直冒。

乞丐吃饱之后抹抹油嘴，乜斜了书生一眼，说：&ldo;罢罢罢，用了你的地方，总得给个见面礼吧！&rdo;说罢从火堆里掏出两块山药根扔给书生，书生见了大喜，连声道谢，捧着狼吞虎咽一番，看得乞丐直皱眉，说：&ldo;你好歹也是圣人门徒，怎么落得如此下场？&rdo;

书生把自己苦难的身世说了一番，引得乞丐同情之意大起，说：&ldo;好吧，本来一场大富贵要我自己去取，可实在是忍不住嘴馋，今天吃了这香肉，明天自然无法去，怕要再等十六年了。也罢，就便宜了你吧！&rdo;

乞丐从口袋里掏出十几枚铜钱摆在书生面前，告诉书生：&ldo;明天到了县城里，在骡马市旁边会有一个老妪带着一个小女孩在那里插糙标卖身，她们俩跟前摆了一对梅瓶，记住一定要用这铜钱买下那对梅瓶，然后捧来见我。到时候有一场大富贵，咱们俩二一添作五分了它，保证你下辈子衣食无忧。&rdo;

那书生取了铜钱，对乞丐所说的事儿半信半疑，天亮之后在乞丐的催促下来到了东城的骡马市。骡马市里热闹非凡，一路上走来，各种卖小吃的香气扑鼻，引得书生饿火直冒，恨不得用手里的钱换了肉饼油汤好好地大吃一顿。

书生很快就找到了乞丐所说的地方，果然见一个老妪带着一个小女孩插着糙标卖身，两人衣衫褴褛容貌枯槁，没有几分颜色，来来往往的众人眼都不往那里看一下。书生看那老少脚下，果然有一对梅瓶用枯糙半掩着放在那里，书生大喜，急忙上去搭话。

那老妪见书生来到跟前，急忙说：&ldo;先生可怜可怜吧！买下我们二人，可给先生收拾打扫，还能fèngfèng补补。&rdo;

那书生牢记乞丐的话，指着其脚下的梅瓶说：&ldo;我不买你俩，只买你俩脚下的这对梅瓶，这个多少钱？&rdo;

那老妪一愣，仔细地端详了书生一番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。只听见旁边那小女孩放声大哭，连声喊饿，声音凄惨。

那老妪看了看小女孩，朝书生拜了拜，然后说：&ldo;先生可怜可怜我们，如果不买我们，迟早也是饿死，不若买几个肉饼给我闺女，我把这对瓶子送与先生。&rdo;

书生一听还有这好事儿，这铜钱可是能买好几十个肉饼呢，忙不迭地答应，赶紧到旁边的肉饼摊儿上买了几个肉饼送给她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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